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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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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2 章

當初見到古亦冥的人很少。

所以沒有幾人識得納蘭止白,便是她那位亡故的夫君。

連林阿婆也是最近才恍然大悟。

這場流水席過後,村裏謠言四起,妗小小成了村裏的名人。

茶餘飯後,婦人婆子坐在一起,又開始閑話家常來。

說什麽小寡婦失蹤一年,回村就領回一個有錢又模樣出眾的男子。

一晃一個多月過去。

妗小小在竈房炒菜,納蘭止白添柴生火,她洗衣,他拿出去搭桿亮曬,她去山裏采藥,他便背著竹簍到鎮上售賣,一副婦唱夫隨的模樣,惹的左鄰右舍羨慕,紛紛問著,他們何事辦婚事。

妗小小擺手,稱二人是已姐弟相稱時,納蘭止白一副受氣小媳婦一樣,站在她身後,垂著頭,不言語,惹的眾人紛紛譴責她。

妗小小受不了流言蜚語,鐵了心的攆他時,他又出手闊綽的拿出銀子擺平。

一來二去,妗小小也就認了,再也沒半分脾氣。

有時她也會想,納蘭止白會不會真的喜歡上自己了,不然以他這般尊貴的身份,何須來這裏受這份罪。

還要看她的臉色,聽她的指派,他本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兒,偏偏還要屈尊降貴在這裏做最苦最累的活。

可夜深人靜的時候,她又否定自己的想法,他那樣的人,自己那裏能入得了他的眼,走進他的心,得他的青睞。

這好比癩蛤蟆,吃天鵝肉,玄之又玄。

她可不敢想。

早上,她睜開眼就聞到,一股肉香味,她起勁的吸了吸鼻子,說了一句:“真香啊!”起身穿好衣服,走了出來,就見納蘭止白端著肉湯放在桌子上,等著她用飯。

妗小小有些恍惚,懷疑在夢裏還沒醒。

納蘭止白問道:“餓了吧!”

妗小小看著一桌的飯菜,點著頭,做了下來,拾起筷子夾了一口紅燒肉,放在嘴裏細細品嘗著,又拿著小勺子撇了一口湯喝下,嗯,色香味俱全比她做的都要好吃。

妗小小驚嘆道:“你做的?”

納蘭止白笑著點著,又為她加了一塊肉。

“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?”

“日日看你在竈房忙活,不會也熏會了。”納蘭止白又盛了碗湯,放在她面前。

妗小小對著他豎起大拇指,稱讚著他。

納蘭止白看著她吃,自己卻碗筷未動。

妗小小吃飽喝足,看著他問道:“你怎麽不吃?”

納蘭止白開始收拾碗筷,這一系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,仿佛他從來不是府上那位衣來張口,飯來伸手的貴公子,而是她撿回來的,受她相救的古亦冥。

他在報恩?

妗小小說:“其實你不必如此,當初我救了你,卻也差點害了你,一命換一命,功過相抵了。”

“你又給了我不少銀子,你不欠我什麽。”

納蘭止白放下手裏的碗筷,眸子沈了沈,“伏舒在院外侯著,母親染病,我需的回去探望。”他看著她,試探的說道:“你隨我回去麽?”

妗小小一怔,搖了搖頭。

納蘭止白收拾好後,對妗小小說道:“我不是始亂終棄的人,在府上沒有認你,也是因為當初對你存有誤會,現在誤會解除,我做過的事,會負責的。”

他說:“等我。”

妗小小把自己關在西屋裏,聽到他說的話,並沒有回應,納蘭止白又站了會,便離開了。

妗小小一直希望他離開,可當他真的走了,她心裏卻空落落起來。

也許這段時間待的久了,對他有了依賴,突然一個人,就覺得寂寞起來。

一個人吃飯,做事,睡覺,每天周而覆始,只有孤獨拉著她共舞。

第十天時,她食不下咽,夜不安席,最後想起他的好,左思右想,終於下定決心,她收拾著包裹,鎖了屋門,匆匆上路。

納蘭府門外,新來的小廝狗眼看人低,見妗小小衣著普通,把她攔在外邊,任妗小小磨破口舌也沒放行。

妗小小無法,只能站在墻底下,幹瞪眼。

沒過多時,納蘭墨羽與柳盈絮從府裏,一前一後走了出來。

妗小小忙上前打著招呼,柳盈絮驚訝的看著她,納蘭墨羽也一臉惑然的神情盯著她,問道:“怎麽是你?我還以為你死到哪去了呢?”

“…………”妗小小尷尬的笑了笑,對著門口那兩個小廝說道:“我沒誆騙你們吧!我也是在府裏做事的。”

其中一個小廝小聲說道:“我來府裏二十多天,怎麽從沒見過你?”

“府裏的丫鬟婆子多了,都需你認識?”

小廝被懟的啞口無言。

納蘭墨羽斜睨的看著她,說:“還不滾進去。”

妗小小即時點頭哈腰,小跑的進了府。

妗小小沒來的及去和納蘭止白見面,而是先回到竈房後院,把包袱被褥又歸原樣,幾個婆子狐疑的看著她。

後來不知是誰私下告狀,把於芳姑姑請了過來。

一個婆子指著妗小小說道:“這婢子,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,沒規沒矩真當這是自己家?”

又有婆子接茬:“就是,隔三差五就失蹤,也沒見誰這般偷奸耍滑,我看不如打發出去。”

於芳姑姑看著妗小小,擡手示意她們閉嘴,“這段時間跑那去了?”

妗小小腦子裏瘋狂的想捏造個謊言瞎謅,眼珠一轉有了主意,面露悲切的說:“我家裏有人身患病重,我這不回去奔喪,剛回來。”

於芳一看她那卑劣的演技,就猜到她在扯謊,不過也沒拆穿她,冷著臉,高舉輕放的說道:“姑且信你一回,不過你私自離府當罰,明日不許吃飯。”

“謝謝姑姑。”妗小小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。

於芳之所以沒有找她麻煩,也全因不知她到底與二公子是何羈絆。

妗小小在府裏忙忙碌碌三天,並沒有見到納蘭止白,她和下人聊天,才知道大夫人生了重病,請了不少郎中,沒有一個能說出病因。

大夫人心絞痛,日日吐血,纏綿病榻,現在用雪靈芝和百年老人參吊著一口氣。

納蘭府,如同蒙上一層陰雲,每個人都如履如臨,謹小慎微的做著事。

聽下人議論著,大夫人的癥狀與納蘭無極如出一轍,恐怕時日無多。

而老爺這會到顯得伉儷情深,日日愁眉不展,在大夫人榻前,寸步不離的照看著。

中午,納蘭止白只喝了半碗蓮藕排骨湯,就沒什麽胃口,正要離桌時,就見站在婆子末端的妗小小,他有些意外和欣喜,然後不動聲色回了汐竹苑。

妗小小也悄悄退出前廳,往汐竹苑那邊走。

過道裏,納蘭止白一個閃身,擋在她面前。

妗小小這才敢細細的打量著他,短短幾天不見,他就瘦了一大圈,整個人都憔悴了。

納蘭止白眸光似有水波蕩漾,瀲灩風華,他輕聲問道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妗小小仰著頭,背著手,有些小俏皮的說道:“想某人了,這不就巴巴的趕來了。”

納蘭止白唇角微揚,神情一松,便要去拉她的手。

妗小小抿嘴,往後推了兩步,和他拉開距離,調皮的說:“別拉拉扯扯,被那些愛慕你的丫頭們撞到,還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啊!”

納蘭止白聽話的收回手,低聲說了一句,“晚上戌時,聞香小軒後門,不見不散。”

本來是一場可以當做風花雪月的事去期待,偏偏她來了一句:“去那地方幹嘛?多臭。”

納蘭止白回以的是一個筆直的背影。

人壓根就沒在理她。

妗小小只能訕訕的回到前廳,撤著碗筷。

妗小小一點一點熬著時間,終於天色落幕,四下漆黑,她尋著記憶中,走到聞香小軒後門,就看到納蘭止白提著一盞紗燈早已經等候在那。

四周靜悄悄的,只聽她低低的笑聲。

離得近了,納蘭止白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問:“笑什麽?”

妗小小打趣的說:“你說我們專挑這僻靜的地方,像不像偷偷私會的狗男女。”

納蘭止白撇了她一眼,調侃的道:“還真像。”

妗小小打心裏接受他後,就不在扭扭捏捏,帶著調戲他的語氣:“哦,夜黑風高,四下無人,你說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麽?”

納蘭止白眸子幽深,提高紗燈,映照在她的小臉上,目光直視著她,一步一步欺了過來,壓迫感襲來,妗小小慫了,手撐左臉,細如蚊聲:“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無賴?”

“現在知道了?你要走,還來的及。”他的手攬上她纖細的腰肢。

妗小小羞澀的垂下頭,“我們拜過高堂,入了洞房。”她說著,語音越來越小,“誰也別想賴掉。”

納蘭止白淺淺的笑出聲,把她抱在了懷裏。

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,很好聞。

妗小小吸了吸鼻子,有些心曠神怡,突然她想到什麽,試探的問著:“你娘的病怎麽樣了?”

納蘭止白神色頓時凝重起來,回應:“吃了很多靈藥,卻不見起色。”

“我聽下人說,大夫人一直吐血,這會是什麽怪病?”妗小小心底略微一顫,又追問了一句:“她們說你哥也是此癥狀,不會是遺傳吧?”

“不是。”

納蘭止白心裏五味雜陳:“是被人下毒。”

妗小小掙脫開他的懷抱,一臉急切:“我想起來了,上次有人也在你藥碗裏下毒,你怎麽樣?哪裏有沒有不適?”

“你還記得我們在谷中麽,那時候金婆婆就提醒過我,所以回府後我便更加提防。”

“我也與母親提過,讓她小心身邊人,沒想到母親還是中招了。”

妗小小拉著他說:“我們明日去找郎中,調配出解毒的藥。”

納蘭止白委頓的答:“沒用的。下毒者很聰明,那藥無色無味,中毒之人也查不出任何毒性。”

妗小小急得直跺腳,“你查出是誰了嗎?”

納蘭止白苦笑,仰頭望月,有一絲憂傷::“有,不過目前還沒證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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